苏知冉站在殿门口,看着裴景然毫不犹豫地将刀捅进自己的心口,鲜血顺着刀锋滴落,他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,只死死盯着太医道:“救她。”
那一瞬间,苏知冉心口像是被人生生撕裂。
她恍惚想起很久以前。
她遭遇车祸,命悬一线,裴景然为了救她,献血献到几乎昏死,却还强撑着握住她的手说:“阿冉,别怕,我在。”
如今,他依旧会为心爱之人豁出性命。
只是那个人,不再是她了。
苏知冉再也看不下去,转身离去。
接下来的日子,宫中处处都在传裴景然如何宠爱庄晚月。
他亲自喂药,彻夜守在她榻前;
他命人从西域寻来珍稀药材,只为让她伤口不留疤;
他甚至为她破例升位,封她为皇贵妃,地位仅次于皇后。
苏知冉听着这些消息,越发讽刺。
这就是他说的“她的地位不会越过你”?
庄晚月生辰那日,裴景然亲自下厨,为她做了一碗长寿面,苏知冉站在远处,看着庄晚月娇笑着靠在他怀里,而他低头吻她的发顶,温柔得刺眼。
她默默转身离开,心口酸涩得几乎窒息。
第二日清晨,苏知冉醒来时,忽觉浑身滚烫,四肢无力。
“娘娘!”宫女惊慌地探了探她的额头,脸色骤变,“您这症状……像是天花!”
苏知冉还未反应过来,一群蒙着口鼻的宫人突然闯入,不由分说地将她架起,直接带到了庄晚月的寝宫。
殿内,裴景然和庄晚月早已等候多时。
苏知冉心头一沉:“你们要做什么?”
庄晚月微微一笑:“姐姐,如今我既为皇贵妃,自当为百姓谋福祉。”
她柔声道,“近日天花肆虐,我研制了一副新药方,想请姐姐试药。”
苏知冉难以置信地看向裴景然:“你也同意了?”
裴景然沉默片刻,道:“阿冉,这是惠国利民之事,你别抗拒。”
苏知冉浑身发冷。
她比谁都清楚,根本没有什么为百姓谋福祉,庄晚月此举,纯粹是为了报复!
“我不试!”她转身就要走。
裴景然一把按住她的肩膀:“阿冉,别任性。”
“放开我!”她挣扎着,却敌不过他的力道,被强行按在榻上。
裴景然看向庄晚月,语气温柔:“好好试,别太劳累。”
说完,他转身离去,“朕还有政务,晚些再来看你。”
庄晚月笑着端来一碗黑漆漆的药:“姐姐,试药会有些疼,你忍忍啊。”
她捏住苏知冉的下巴,强行灌了进去!
“唔!”
药汁入喉,苏知冉瞬间腹痛如绞,冷汗浸透衣衫,她疼得蜷缩成一团,眼前阵阵发黑,最后彻底昏死过去。
再醒来时,太医战战兢兢地跪在榻前:“娘娘……您已有三月身孕,但……孩子没保住……”
苏知冉瞳孔骤缩,手指死死攥住被褥。
裴景然快步上前,端起药碗喂她:“阿冉,晚月不知道你怀孕,她不是故意的,你别怪她。”
苏知冉耳边嗡鸣,恍惚想起从前。
他曾无数次搂着她,手掌贴在她小腹上,低声说:“阿冉,我们要个孩子吧。”
他曾因为一句“若我们有孩子,定要让他做最幸福的小皇子”而欢喜得整夜睡不着。
如今,他们的孩子没了。
而他第一反应,竟是护着庄晚月,让她别怪罪。
“孩子还会有的。”裴景然低声安抚。
苏知冉摇头,泪水滚落:“不会了……不会再有了。”
她喃喃道,“我要回家了……”